Wednesday, October 21, 2009

季秋应邀赴滇前题


百年逢馆庆,云彩起西南;
骚客吟诗赋,群贤聚论谭。
蒙童求学苦,智叟觅书甘;
网络输文化,哺民如养蚕?


2009.10.21.

Saturday, October 17, 2009

编后记


云南省馆,始于清末,成于民国,几经沧桑,至廿一世纪渐兴。时至己丑,恰春秋百年。其间兼收并蓄、典藏日丰。上至佛道古经之珍藏,下及少数民族之文符;政经文化、艺术科技,无所不涉。近年扩建馆舍、更新科技,深入民众、开拓服务。统区县之属馆,为滇省之龙首;辟盲人阅览之专室,创残者图书之邮送。既领风骚于域内,更享盛誉于海外。人以百岁为寿,馆历百年至盛。举办馆庆,正当其时。

馆庆式仪,学术为上。蒙馆长不弃,特邀参与国际学术会议筹备事宜。自年前受命之日起,博采众议,选定主题,拟写征文,审编来稿。精选中、英论文30篇,文摘9条,汇成文集。行将付梓,欣可复命。

民族文化多元,莫过于云南;信息种类繁杂,莫过于当今;而社会需求变化与技术手段更替,则是日新月异。如何服务民众、推进社会,乃图书馆及信息行业之首责。

此次藉百年馆庆之喜,聚集海内外专家学者、业界同仁,就社会及信息服务多元化一题切磋探讨、广泛交流,虽收益或丰,然仍为始步。惟祁会议文集刊行之后,研究深入,学术不止,馆庆之旨,存焉弘焉。


2009.10.16.

Monday, October 5, 2009

也评居丁作品及其他(续)-- 答老太先生“与门外汉谈文学”


首先得感谢老太先生先简后详的回复,屈尊(独评天才作品之尊)降格(为文为人不辱斯文之格),“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这些不懂文学的人大谈文学。这回不敢再略去先生二字了。

为了不玷污天才(也不配玷污天才),暂且不谈居丁先生的作品《布道后的幻象》,仅就老太先生所列几点简要说明。

1. 表现语言本身作为目的

自50年代始,在西方(尤其是美国)兴起反技术化、反物质商品化的思潮,其倡导者认为科技和物质商品的充斥在扭曲人们的思想意识,大众传播媒体在给人们洗脑,Marshall McLuhan (1911-1980) 提出 “The message is the massage” 的著名论断 (对不起,不知如何翻译好)。这种思潮在文学界则表现为以各种荒诞的手法对社会普遍认可的观念加于嘲弄,以图唤起人们对它们的质疑。历史不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经过诠释的历史;所谓历史其实是对文字的理解和解释。同样,通过语言表述的真理不再是真理,而是对语言表述的自我理解;语言文字所表达的真实也不再是真正的真实,而是人们语言文字的自以为是的理解。在这种思潮下所形成的、采用各种荒诞手法刺激读者、以唤醒其质疑为创作目的的文学流派,被统称为“后现代派”(Postmodernism)。

为了通过显示语言文字的人为性和理解的随意性、进而达到唤醒人们对社会普遍认可观念的质疑的目的,作家们常常利用读者、叙述者、作者及主人公之间的关系的荒诞错位来写些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以表现语言文字为目的”的近似文字游戏的作品。当然,这种错位可以是读者阅读角度的随意性,也可于是人物身份、心理、场景、文化背景、以至人物自我意识的错位。(详见后现代派代表人物Paul Auster 的许多作品以及美国目前颇有争议的Maxine Hong Kingston的作品“The Woman Warrior”)。

上述种种,错位手法也好,对语言文字的表现也好,都只是手段,不是作品的目的本身。哪怕是什么也没有只有语言文字,其创作目的也不是如老太先生所说的“为了表现语言文字本身”。作者的真实目的是引起读者对语言文字的人为性和理解随意性的注意,进而对通过语言文字所表述的一切发出质疑。引发质疑是作者的创作目的,作者要读者去质疑的某种观念则是作品要表述的思想。

居丁先生的作品《布道后的幻象》在文字手段和表现手法上确实具有后现代派的特征。但该作品是否在透过荒诞手段引发质疑,这是问题之一;若言有其物的话,居丁先生试图让读者去质疑的是什么,这是又一个问题。老太先生在其评论以及后续中没有提出这两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口咬定居丁先生是在为表现语言文字而表现语言文字。

居丁先生的作品是否具有引发对什么观念的质疑、是否以此在表述什么深奥思想,我不得而知,这也是我所谓“看不懂”的意思。作为读者,难道不应该有这样的问题吗?即便是居丁先生拿定主意要为了表现汉语文字的精妙而表现汉语文字的精妙,难道也不许对这种创作思路的可能的局限性发表点滴看法?怎么就变成“不配玷污天才作品”的“说三道四”了?只许您老太先生武断定论,就不许别人有别的看法?暂且不说别人的看法是否有误或愚笨!

居丁先生的作品是否是天才的作品,有待时间的考验和广大读者以及后人的鉴定,不是您老太先生一人说了算。在上述问题没弄明白之前就山呼“天才”,轻者是为文轻率,重者则是对作者及作品的不负责任。至于是否在“相互吹嘘”,抑或是您的“天才”一词太不值钱,只有您自己心里明白。

2. 写人与动物小说

毫无人影的作品未必不是在写人,有人影的作品未必真地写了人,写动物(以动物为主角)的作品也未必不是在写人。谁敢说《动物庄园》不是在写人?

前后两个“写”字,一是指创作素材和表现手法,一是指作者的创作意图。世人皆知世间万物均可入诗、入文,更何况是写小说。自以为文学内行的您老太先生究竟是故意装糊涂来愚弄我们这些人,还是真地连这点文学常识也不懂?还装模作样、信誓旦旦地给人开书单。要是真的不懂,记再多的人名、书名又有何用?

3.介绍作者

在评论中介绍作者背景情况,是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作品。试问,您老太先生在文中讲述的喝酒、因分配工作不如意而坐在马路边发牢骚、以及居丁先生的“与世隔绝、足不出户”此类种种,究竟对理解其作品有什么帮助?

总之,我与您老太先生(以及居丁先生)无怨无仇,以前无缘、恐怕以后也无缘谋面,不敢言及人品而妄加评论。仅只就您老太先生的文品而言,在下实在不敢恭维。本是讨论一篇作品的得失,何苦做出一付泼妇骂街式的姿态来。既然不许人言,那就任其“天才”惜“天才”、猩猩惜猩猩去好了。

恕在下自此缄默,不看您的回应,也不再答复。


2002.12.30.

也评居丁作品及其他 -- 兼复余双人先生


蒙荐读居丁先生的作品《布道后的幻象》及评述,既感激又惶恐。感激的是您对在下有些信心,至少是相信在努力挣扎后能读懂点滴,不然也就不会有此一举了。惶恐的则是本人才疏学浅,恐怕惹得一时兴起便作出一副“文学评论家”的嘴脸胡说八道。显出浅陋、贻笑大方尚在其次,首要的是怕玷污天才的名作,成为千古罪人。然即已受命,又不能不有所表示。思虑再三,只得硬着头皮谈点看法。

俗语讲“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下自以为喜爱古典文学,对什么“达达主义”、“后现实主义”、“抽象派”之类的西方时髦是一窍不通,假充内行是想都不敢想,只能老老实实地试图看个热闹。不想连读几遍,却不知所云如读天书,眼见得热闹也看不成了。无奈之极,又想何不来个本末倒置,于是便转而读起署名老太的评论来。不知评论的作者是先生还是小姐,既然自称“老太”,或为女性。为免出错,以下只得略去先生或女士的称谓。

老太指点迷津的原话是这样讲的:

1888年,高更创作了他的一幅重要作品:《布道后的幻象》。一百多年之后,一个署名居丁的作者借用该题目写了一篇小说。高更的这幅杰作,被认为“是第一个完整的色彩声明,把色彩本身当成表现目的而不是对自然界的某种描写”。把这句评语套用过来,居丁的作品就是一个明确的语言声明,他把语言本身当成表现对象和目的而不是对社会或人生的某种描写。

在老太的耐心启示下,我总算闹明白,原来人物、情节均不重要,居丁先生通篇是在与文中的“他”一样,和语言文字较劲,试图煮开“那壶煮不开的水”,而且是天才之作,不写人事,也不期望人能看懂的。恍然大悟之余,在下不禁又疑惑纳闷起来。

研究宇宙万物是科学家的事情,探索天地鬼神是哲学家的事情,这研究语言文字的差事自然是语言学家的势力范围,怎么作家也搀和进来?作家们胸怀远大,轻则考量人生价值,重则忧虑人类命运,这些在下都钦佩且理解,只是不明白如何把研究语言文字也视为己任起来。

作家需得历练语言文字,这“先利其器”的道理,在下当然明白。但“利器”是为了“攻玉”,器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按照传统的观念,文学者,人学也。或透过一人写一群人甚而整个社会,或透过一时写一个时期甚而整个时代。从大处讲,这不写人的文学不知是否还算文学;从小处讲,这弄得人看不懂、也不期望人看懂的作品不知是否还算作品。这不写人而且也不期望人能看懂的东西,人还要它何用。不如一把火烧了,让神们去看。当然,作家们也可不必多此一举地发表,只需供奉在斗室之中, “世人皆醉我独醒”地自我陶醉就得了,何必刊印出来,折磨我们这些无知又愚笨的人。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此乃时髦作品,岂可按“过时”的传统文学观念来论。应当按照老太指点的现代派、或后现代派、或后后现代派来理解。老太将居丁的作品与高更的绘画类比,当然天才与天才相提并论,倒也无妨。在下固陋寡闻,但也确实听说西方有过这么一个只求色彩线条、不讲描绘内容的画派。当然我无法象博览群书(或群画)的作家们那样记住画家姓名或千古绝唱的名段、名句,也不会欣赏只讲求色彩的色彩和只讲求线条的线条。既然到了这一步,且不妨按照惟美主义绘画的思路走走看。

就绘画而论,无论画家如何地不管描绘内容而只追求色彩与线条,外行看了也能被吸引住,或为色彩线条的明快优雅而爽心悦目,或为其色彩线条的荒诞而震惊发怵,内行则为画家掌握色彩的高超技巧而叹为观止。而文学作品却不然,虽说艺术相通,但文学作品毕竟没有绘画的直观效果,排列成行的文字直观上也无美可言。(当然,书法与广告中的笔力字体效果是另一码事。)倘若作家们也象此类画家一样来写作的话,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或是通过文字的巧妙运用来激发读者的想象,从而构造意象的美,或是将语言文字当成“绘画颜料”,通过刻意组合试图表现语言文字自身的精妙。前者妙无穷尽,而后者却是死路一条。

试想,文字毕竟不是绘画颜料,版面也不是尺寸见方的画布。画布的点阵可以无穷细分,色彩也可以无穷尽地揉杂搭配,而文字的组合却是有限的。虽然汉字上万,在给定篇幅之内的可能组合也近天文数字,却总是有限的。加之构词、成句、节奏、韵律的限制,加之“避免重复”,所剩的可能组合就更有限了。有此大限,倘若这就是老太所说的天才文学的话,我不禁为这种天才文学感到悲哀;倘若如老太所言这就是居丁先生苦苦追求的创作目标的话,那我则为居丁先生感到悲哀。

然而细观居丁先生此作,似乎又不完全象老太说的那样是“把语言本身当成表现对象和目的”的“语言声明”。我连普通话都讲不明白,自然无法领略其语言韵律的精美。但反复琢磨,还是能看出其中是有人物的、有情节的。或描绘人物的动作,或以古怪的文辞(印象派手法?)勾出“他”的近乎癫狂的臆想,或交待简单的情节发展。总之,看到的并不是一个表现语言本身的“声明”。或许居丁先生将前者(意象联想)与后者(语言表现)甚而传统文学的因素一锅煮了吧?在我看来,以其说是博览古今的融会贯通,倒不如说是一个不伦不类、令人费解的怪物。

为了帮助可怜的读者理解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老太竟然在评论中详尽地介绍居丁先生的学涯身世,以人论文,以文论人,连居丁先生的与世隔绝、足不出户也一一披露,可谓仁至义尽,可叹可敬,亦足见二人私交深厚。只是这样一来,却难免有“相互吹嘘”的嫌疑。或许老太此举也象古人举贤一样,“内不避亲,外不避仇”?倘若真是如此,则越发可叹可敬了。读者自然也不应疑惑居丁先生与世隔绝地如何写出文学作品来。天才的不写人的作家当然无需涉世入世,更无需观察生活、体验生活。

唉,居丁先生的天才大作居然如此难读。以后他再有此类的作品出笼,我不会再读了,打死也不读了,给我上亿美元也不读了。

说到居丁先生的学涯身世,我也不禁想起旧事来。在下有幸与其上同一所大学,且年级相当,也上过刘纲纪先生的美学课。那时的中国文化思想界刚刚开放,西方的各种文艺思潮象苍蝇一样地涌了进来。处于青春反叛期的新一代“作家”们个个轻狂无比。父母不在眼前了,社会和文化传统则成了他们反叛的对象,被打翻在地,又踏上一支脚。由于缺乏生活底蕴,便以词藻的堆砌或文章风格的怪异来填补空白。那刚刚象苍蝇一样涌进的种种西方思潮和文艺流派则正好迎合了这种需求,于是便纷纷囫囵吞枣地模仿,一时奉为时尚。而今他们也都近四十,到了不惑之年,不知是否开始了返璞归真,还是初衷不改?

扯远了,扯远了。言多必失,还是赶紧去处理案头堆积如山的学生作业吧。


2002.12.15.

Friday, October 2, 2009

诗矣,人矣 -- 也忆建军兄


前日上网偶遇一学长,问认识建军与否,答曰“同班同学”。一时不明何故有此一问,良久方才会过意来。

两千年仲夏回国讲学,与在京同窗老友聚会。酒酣耳热之际、歌罢长亭之时,刘桢兄戚然言道,君曰“知交半零落”,零落无他人,惟建军兄尔。满座罢盏,不复有声。

建军兄也,建军兄。自武大离校一别,再未谋面,屈指算来,二十年矣!此间,或忙碌于衣食生计之忧,或奔走于功名利禄之趋,念及仁兄者,仅此一二。非我无情,实乃世事人情使然。若君在天有灵,定会通达世故,释然于怀。

在下与君,虽是同班,但不同室。过从甚少,无缘深交,仅知尔有志于诗文。诗言志,诗类人,为求好诗而情感激越、愤世疾俗,自古皆然。纵身一跃,了却多少恩怨琐事;泣血为诗,何须“平庸无罪”之叹。

虽然如是,尔毕竟上有高堂,下有弟妹。 未尽为子之孝,不顾为兄之责,只求自身解脱,非为人之道也。

惜哉!痛哉!惟成此文以悼卿。

2002.9.29.

Thursday, October 1, 2009

聊“评”《沧浪之水》


经不住九月、三峡诸君评点的诱惑,三日两夜,一气读完了长篇小说《沧浪之水》,读完了,就也想说点儿什么。发发感慨而已,并非要做正儿八经的文学批评的勾当,也没有那个资格和底气。可开线出贴,总得有个标题,于是便斗胆用了个“评“,非是俺刻意误导,诸位勿怪。

既是看故事,便是局外人。所谓“局外”者也,是说俺也和龙潭许多网友一样,早已脱离了中国的现实。所以夫子的感慨,也是局外人的感慨。龙潭之上,也有诸多置身局内的网友,读后感触自然又别是一番滋味。为生存计,且莫为夫子村言所误。

故事以丧事开篇,又以焚烧古人先贤的肖像祭坟作结,似乎大有深意。被埋葬、焚烧和开祭的,并非是“我的父亲”,而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清纯、和以天下千秋为己任的操守情怀。

作者象剥葱头一样,一层一层地、残酷地演绎着一个读书人的文化、道德人格如何被撕碎、吞噬。故事表面上看,是个喜剧,而实质上是个悲剧,时代与民族的悲剧。

大多数读书人恐怕都已迷失于为了生存和好日子而忙碌的“狗人”的勾当,不再有良知和人性可言。若非自愿早日“出局”,俺心里那点儿作为农民之子的良知恐怕也早已扭曲、销尽了,成了“猪人”“狗人”,或是成了心如止水、在棋盘上消磨生命的闲人。

池大为在“到了那个份上”之后,尚存有那么一点儿良知,可谓万幸。可这点子良知到底能支撑多久?原以为“说了算”时能够做点事情,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方面开始了“合法合理地”捞钱,另一方面深切感到自己身内来自先贤的血液在冷却、倒流,终于明白了“欲为不能”的悲凉和绝望。

孔子死了,死在中国的九十年代。

200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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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沧浪之水》,作者阎真, 湖南长沙人。198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8年获湖南师范大学文学硕士学位。现为中南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的长篇小说《曾在天涯》(海外版名《白雪红尘》)1995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沧浪之水》是他第二部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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